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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繁花》大热“金科长”说:心可以热但头脑要冷

来源:欧宝体育入口    发布时间:2024-03-13 13:45:38

  春节里的一个下午,戴着棒球帽、不施粉黛的吴越出现在记者面前,手里提着一个热量颇高的芝士蛋糕。

  这位没有一点“明星包袱”的女演员自出道以来,已出演过100多个角色。正如多年前一位导演评价的那样,她的身上有一种“柠檬味”。而在观众眼中,她总是“云淡风轻”“人淡如菊”。

  吴越说,这些美好的词语都是误会,她常常是“心热头脑也热”。面对网上的众声喧哗,面对无常的变化,她也有过迷茫,但那份努力向善的正念和独立思考的能力,让她保持着难得的清醒与自洽。

  记者:前不久,电视剧《繁花》大热,但“金科长”似乎很少在这部剧的宣传活动中亮相,您为什么如此低调?

  吴越:并不是要刻意低调。《繁花》宣传期间,我正巧在杭州拍戏,拍摄进度特别紧张。我只争取到一天假期,到上海参加了一次《繁花》的宣传活动。那一天,整个剧组几乎停工了,所以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多请假。

  吴越:刚进剧组的时候,我心里很焦虑。作为大师级别的导演,王导在我心里是有“光环”的。随着一场戏一场戏的拍摄,我发现他很善于把握每个演员的特点,并且用他的方法去表现演员。他会研究你,研究从哪个角度拍摄所呈现的你是最好的、你的表演是最有光芒的。

  对演员来说,这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,能遇到这一种的机会是很难得的。有这样一位大师你,你只要跟着他走,让表演自由地流淌就可以了,这是一个非常享受的过程。

  记者:不少女演员人到中年之后都面临无戏可拍的尴尬,但您这几年的人气是越来越旺,不仅佳作频出,而且戏路很宽。这既得益于您自身的努力与积累,也离不开一定的运气,您怎么面对演艺事业中自己能掌控的部分与没办法掌控的那部分?

  吴越:我承认我的运气很好,我很感谢这份运气,尽管我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。在运气的护佑下,我遇到了一些很不错的角色。刚接到这些角色的时候,我并没有觉得十拿九稳,但最后通过努力都收获了认可。

  其实我周围有不少有实力、有艺术感觉的“千里马”演员,他们或许就差那么一点点运气,没有遇见那位伯乐,暂时无法让广大观众看到他们。

  我很感谢电视剧《扫黑风暴》的导演五百,他是我的伯乐之一。在拍这部戏之前,我们合作过电视剧《在劫难逃》。《扫黑风暴》的候选人其实挺多,在定角色的时候,五百导演投了我一票,让我饰演了公安局副局长贺芸。这部戏的关注度很高,也给我带来了很多掌声。

  拍完《扫黑风暴》,我紧接着演了《县委大院》,当时网上有个词叫“番位”,我一开始没有去探究,因为我从小到大拍戏就知道男一号、女一号、男二号、女二号,后来才明白,按照番位的说法,艾鲜枝县长是“二番”。

  去年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颁奖那天,听说剧组的人都很希望我能拿奖,结果我真的拿到了最佳女主角奖。说句实话,我到现在都没请孔笙导演和正午阳光的侯总吃过一顿饭。他们以及编剧王小枪为这部戏的付出,令我非常敬佩,我很感激他们。

  记者:从1995年的第一部电视剧《北京深秋的故事》开始,您演了近30年的戏,饰演了许许多多角色,有没有对这些角色做过梳理?

  吴越:2022年我过50岁生日的时候,粉丝们给我做了一个小视频,他们帮我数了一下,我一共演过100个角色。我从来就没把这些角色进行梳理或者归类,我甚至很少看自己演过的戏,演完就放下了。

  吴越:我好像并不是特别需要刻意地抽离,没那么痛苦。当然,在演完一部戏之后,身体需要调整一下,神经需要放松一下,因为拍戏的过程很辛苦,而接下来又要投入新的角色。

  作为一个演员,我需要不停地去看一些美的东西,听一些美的声音,看一些真实的东西,听一些真实的声音。这对我分析人物、打开表演的格局有潜移默化的影响。

  在我看来,表演的高下最终取决于对角色的理解,理解得越深,最后呈现的效果就可能越好。理解了角色之后,还要能表达出来。而理解和表达不能离开审美,审美又来自一个人的价值观。这就是怎么回事说“戏如其人”吧。

  吴越:其实从专业的角度来说,并不存在反面角色。我们演的都是人,复杂的人。谁愿意看一个脸谱化的反面人物或者完完全全的正面人物呢?观众想看到的永远是多面的、复杂的人,以及他(她)的性格是怎样决定他(她)的命运的。

  吴越:我喜欢看艺术展、听音乐、看电影。去年10月在杭州拍戏的时候,我去中国美院看了赵无极艺术大展,很受震撼。每一位成功的艺术家都有其独特的审美观和价值观,欣赏他们的作品能开阔我的思路,滋养我,我甚至还可以模仿,虽然他是在画画或者演奏音乐,我是表演,但艺术的本质是相通的。

  我一直相信,有感染力、有质地的表演不是凭空努力就能实现的,也不是关起门来琢磨剧本就能做到的,必须得多看一看美的东西,多看一看真实的世界,看得多,就有启发,然后把别人的“鸡蛋”放到自己的篮子里试试。

  比如赵无极先生的有些作品画的不是一个具体的形象,而是一种气氛和内心的感受。但他的画能让我感受到温度,体会到他创作时的心境。那么,在表演的时候,在说台词的时候,我也可以把角色的心境表达出来。

  记者:除了电视剧,您也演过一些电影和话剧,这三种形式在表演方式上有什么不同?

  吴越:我觉得在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。不论是演电视剧、电影还是话剧,演员都要把自己掏出来,把人物表达给大家看。

  在话剧舞台上,我们与观众是面对面、同呼吸的,而电视剧和电影离不开后期的剪辑,当然会在工作方式和节奏上不一样。话剧的前期排练时间会比较长,到了台上不能出错,一遍过。但在剧组里,我可能直到化妆的时候才收到今天的飞页,马上就要演。

  吴越:我最享受的是好的角色,与表演的形式无关。一直以来,能打动我的,都是让我有新鲜感的角色。比如《扫黑风暴》里的贺芸就很打动我,她的性格层次是很丰富的,我从来没演过这样的角色。

  赖声川导演的话剧《如梦之梦》里的顾香兰也非常吸引我,她是那么美,我相信没有一个女演员会不喜欢演顾香兰。电影《爱情神话》里的蓓蓓、《繁花》里的金花都让我有新鲜感。当我对一个角色有新鲜感的时候,就会有一种激情、一股劲,把自己调动起来。

  记者:1999年,您出演第一版《恋爱的犀牛》的女主角明明,孟京辉导演当时评价您演的明明既清新又带点神经质,说您是一个有“柠檬味”的演员。二十多年过去,您的这种“柠檬味”似乎依然没有变。

  吴越:这么多年在剧组里的生活其实很简单,每天不是在纠结这个词怎么说,就是这场戏怎么演,琢磨怎么跟导演沟通,和演员对戏。沉浸在角色里的时候,自然就会跟琐碎的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。

  记者:女演员都特别惧怕衰老,不惜代价与岁月抗衡。您怎么样看待当下普遍的“白、瘦、幼”审美,您好像并没有把自己“卷”进去?

  吴越:什么样的土壤就会孕育什么样的植物,当观众嫌弃你老、嫌弃你胖的时候,你只能想尽办法不让自己老、不让自己胖,扛不住舆论的压力,就只能妥协自己。

  其实我也没那么坚强,我也怕观众说我老、说我胖,但岁月是一去不复返的,谁也抓不住,真正的逆生长是不存在的。我今年52岁,不可能是25岁的样子。我只能告诉自己,看得更宽一点,除了这些评价,还得看点别的,不要把自己“卷”在里面。

  吴越:我觉得不会,因为我要的不多,如果我要的很多就会感到失落。我只要吃我喜欢的那一两道菜,并不是特别需要一桌子的菜。我认为,自洽就能自在。

  记者:近些年,您开始演一些年龄跨度比较大的角色,比如您在《清平乐》《大明风华》里的表演都非常出彩,您是从何时开始坦然接受这些大龄角色的?

  吴越:我并不会从年龄的角度去衡量一个角色,我只考虑这部戏、这一个角色对我有没有吸引力。

  记者:您曾经说,评判一个演员好不好,会看他在并不精彩的剧本里,能否化腐朽为神奇地“活下来”。这个说法很有意思。

  吴越:好演员要把剧本上的人物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人,让观众感觉是真实的,起码是不刺眼的,逻辑没问题的,并通过个人的表演让这一个角色有质感。

  如果遇到一场戏写得有点假,就要通过个人的处理尽量让它真起来,这是需要努力、需要琢磨的。

  吴越:若遇到不太理想的剧本,就这么照着演,什么脑筋都不动,你不害怕吗?等到作品播出的时候,角色给人感觉不真实的时候,观众来批评你的时候,你就累了。不是累在前面,就是累在后面,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?

  但一个角色的成功与否也不是靠演员的个人努力就能决定的,导演的审美和价值观、剪辑和剧组其他人员的审美可能都决定了最后的呈现效果。对演员来说,不可控的东西太多了。有时候现场的温度、灯光、氛围对了,一秒钟就找到感觉了。但有时候无论怎么尝试,最后还是失败。表演艺术就是这样,充满魅力,但又不那么可控。

  所以我一直觉得“理解万岁”,如果大家能配合默契,那作品最终的呈现效果可能就会比较好。

  记者:对于表演艺术的评判标准通常是主观的,圈内人士的标准和观众的标准可能完全不同,怎么样看待这种差异?

  吴越:是的,圈内人评判一个演员,可能会看他是怎样把一场“烂戏”救活的,但观众看不到,因为他们看不到剧本,自然也就看不到演员对角色的改变和努力。有的演员可能功底并不太好,但是他的形象气质和角色很贴合,观众就很认可。这种差异无可厚非。

  吴越:我觉得演员和观众最理想的关系应该是朋友关系,而不是“顾客就是上帝”的关系,咱们不可以主宰观众的眼睛和嘴巴,观众也无法决定我们怎么演戏。观众就是观众,演员就是演员,舞台就是舞台,观众席就是观众席,若能够彼此理解,就会很愉快。

  记者:绝大多数演员都很在乎自己的观众缘,但您似乎与观众之间从始至终保持着某种距离感,大家很少了解戏外的您。

  吴越:其实我很在乎观众缘,没有一个演员会不在乎观众缘,只是在乎的标准不一样。